免庖丁

专门负责脆皮鸭的品鉴。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1】(奇幻AU)

粮食向。



正文



Katto喘着粗气看着地上的肉票,后者双手被反剪到背后,两道粗麻绳捆得结结实实,然而此时回望着他的眼神毫无恐惧,反而有一点清白无辜。

或者说,一种明显到连装都懒得装的清白无辜。


这他妈和说好的不一样。


Katto到达这个城镇的时候身上只有两枚铜角子了,连杯最便宜的粗麦芽啤酒都喝不起。他在旅行者酒馆外面转了半天,高大的身材和阴狠的脸色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主儿,周围的人纷纷躲避,以免和这个狠角色发生什么冲突。

其实他是饿了。

上一个雇佣兵团实在太烂了,团长整天喝得醉醺醺,在战场上一头栽到马下,军团里其他人拿着生锈的兵器东倒西歪地冲上去,没一会儿就被对方的战阵冲得七零八落。不用说,他们一分钱都没拿到。

Katto觉得自己大概是倒了血霉。溜走前他摸进了团长的帐篷,把他的箱子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得出一个铜角子,大概是全被拿去换酒喝了,最后只能把醉成一滩烂泥的团长结结实实揍了一顿出气。

现在他后悔了,不该揍他的。过量运动导致他肚子更饿了。


按理说,像他这种独个儿出来冒险的觝狼,大概整片大陆上都不会找得出第二个。身体强壮、恢复能力神速、自带变身属性、紧要关头还能狂战士化,而且接受过正规军事训练,还有多年战场经验——像他这样的冒险者,是应该去一家体面的冒险者酒吧,找个体面的雇主,赚一份体面的薪水,然后买点体面的食物。

但是他不能。冒险者之家一杯啤酒要五个铜角子,靠谱的掮客需要六枚银币。

于是他只能站在城墙脚下,和那些扛大包出苦力的劳工一起,看他们在衣服上的破洞里捉虱子。

如果这还不够丢脸,那么更丢脸的事情在后头:一上午下来,那些苦力们纷纷都被雇主挑走,只剩下他还在孤零零地坐在墙角下。

这也不能完全怪那些雇主。

这是一头成年觝狼,他没有完全隐藏自己的兽型,兽耳的位置比人类略高一些,头顶还有一双螺旋扭纹尖角,一条粗壮有力的尾巴在身后不耐烦地扫来扫去。他仍然穿着那身从战场上退下来时的半铠,肩甲已经被磨损得不成样子,护心镜上还有个一看就是箭矢留下的碎痕。

如果这还不够吓人,他两侧腰间分别挂着一把巨剑:换句话说,他能够单手分别持起一般剑客需要双手握住的剑。

右侧那一把的剑鞘上还残留着褐色的干涸血痕。

Katto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知道自己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有多凶,但是他现在已经无法顾及表情管理了,他太饿了。

就在他饿晕过去之前,眼前的阳光突然被遮蔽住了,他抬起头,发现一个长相颇为俊美的青年男子正在对着他微笑。

“你是冒险者吗?”

觝狼愣愣地点了点头。

“你在找工作吗?”

觝狼又愣愣地点了点头。

还没等那人开口,一声令人尴尬的声音从他肚腹间传出。

“咕……”

青年心无芥蒂地向他笑,然后伸出一只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我来给你介绍个工作吧。你想吃点什么?”


青年没有带他去冒险者之家,而是去了一家偏僻的小酒馆。感谢兽灵,这家酒馆的羊肉够肥嫩,啤酒也很够味儿。

Katto几乎独自吃下了一整只烧羊,就在他狼吞虎咽的时候还礼节性地让了让他的雇主,但后者拒绝了,拿着一杯葡萄酒小口啜饮,从头到尾都在饶有兴趣地看着半兽人一刻不停地往嘴里送食物。

“你以前是血翼军团的吧?”

那人在他吞咽的间歇问道,Katto的嘴被羊肉堵得严严实实,只能嗯嗯呜呜地点了点头。

“我记得血翼前两年解散了?他们的团长似乎在某个王国定居了。”

对,后来他就在各个军团和各个王国之间流浪。

青年咂咂嘴,又啜了一口葡萄酒。

“我就不说客气话啦。你听好,我之所以没有去冒险者之家找雇佣兵,就是因为我在找的不是冒险者,而是亡命之徒。”

Katto咽下最后一口羊肉,擦了擦嘴边的油。

“多少钱?”他也很直接。

“非常简单,”青年打了个响指,“我需要你去袭击一支商队,并且绑架一个法师。”

青年从腰间摸出一个布袋,咚的一声扔在桌上。Katto拿起来掂了掂,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似的又打开看了一眼。

“这么多?是什么工作?”他有些怀疑地看着青年。

“商队是很普通的商队,他们的路线、出现的时间、埋伏的地点我都可以告诉你。如果你想洗劫他们,战利品全都归你。但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那支商队里的法师活着。你需要把他扣留完整的十个日夜,扣在哪儿都行,十天后让他完好无损地离开。”青年指了指Katto手里的金币,“所有费用都从这里面出。如果你能完成这件事,十天后我会给你和这个一模一样的一个袋子。”

“我能问一下原因吗?”觝狼有几分怀疑。

“不能。”

青年想了想,又补充道:“你要知道,这个城市里的亡命之徒很多。我看中你不过是因为你曾经是血翼军团的人,我相信血翼的招牌。”

他修长优美的手指缓缓抚过自己肉感而丰润的厚唇,带着一丝玩味看着Katto,好像吃准了他不会拒绝一样。

Katto本来想说什么,但是开口却打了个饱嗝。

所以他什么都没说。

因为吃饱的感觉可真好啊。


那青年没有透露自己的名字,甚至也没问他的名字,却给了他详细的行动计划。

事实上,那支商旅也真的是一支再普通不过的商队了。他们雇佣的护卫还不到二十人,都是没什么经验的新手。埋伏好的Katto从左侧冲破了他们的队形,双手巨剑轻松地撂倒了几个人之后,剩下的人就鬼哭狼嚎地跑掉了。

那支商队的头头望着闻风而逃的雇佣兵们欲哭无泪,自觉主动地拿出了自己的钱袋。

Katto当然没有拒绝,他大方地收下了钱袋,做了个“通过”的手势。

就在商人们如蒙大赦般地准备出发时,觝狼面无表情地说:“等等,那边那个,你,给我留下。”

商人们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他指的是一个戴着兜帽的灰袍人。

这想必是在城里捎上的顺风客,见Katto没有继续为难自己的意思,商队对他毫无维护之意,迅速地把他从马车上撵下来,就开拔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灰袍人站在原地,没有动作。Katto略微有点紧张,他知道这个灰袍人应该是个法师,但是他是哪一种法师尚不得而知。他双手握剑,时刻准备着灰袍人的袖子,警惕那里面骤然出现一柄魔杖。

然后他谨慎地向他走了过去,直到距离近到他认为法术速度无法超越物理攻击时,他才一把掀开了那人的兜帽。

兜帽下面是一张干干净净的面孔,长得并不难看,高颧骨,薄嘴唇,苍白中有几分瘦削,一头乱发在脑后扎起一截短小的辫子,倒是很像个法师的样子。

但是这个肉票未免过于镇定了。

肉票的身高在普通人类里并不算矮,但是在六呎三十寸高的半兽人面前只是个小个子。他抬起头来,表情中甚至带了点温顺的笑意。

“你是要来绑架我吗?”


这他妈的和说好的不一样吧?

高大而凶狠的觝狼愣了一秒钟,几乎集中了全身的力气才能维持住一个绑匪的人设不倒。为了掩饰他的心虚,他拿出了绳子,开始把人捆起来。

“对!我是来绑架你的!”

“嗳哟我的天……您下手可轻点儿。”法师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乖巧地被他反剪双臂。

先把人捆好,Katto才开始对他搜身。奇怪的是,理论上应该是个法师的男人,灰色罩袍下只穿着普通的衣服,没有魔杖、没有魔药,甚至连符文都没有带一个。

Katto这时才觉得事情好像过于怪异了,更别提被捆得像只猪仔的肉票没有丝毫恐惧和紧张,反而好奇地东张西望:“你准备用什么来运输我?”

艹,怎么好像是带孩子去春游。

Katto索性不说话,牵过一边藏好的马。他本想把人横着推到马上,谁知低估了这人的身高,这人约有六呎出头,横在马上实在不是个好选择,如果掉下来摔断腿,那袋作为尾款的金币可就要打水漂了。

所以他只好和这人共骑一匹马。

一路上,那人头顶的一截小辫子像只小尾巴一样在他下颌和脖子之间扫来扫去,毛绒绒的不太扎人,但是非常痒。

肉票的头发上有一种青草般的苦涩香气,非常好闻。

Katto的眼睛不自觉地瞟了一眼肉票。

棕黑色的头发下面是一段白皙的脖颈,延伸到灰袍的领子里消失不见之前,还能隐约看见一段优美的锁骨。

Katto干咳了一声,收回目光。


肉票一路上都非常沉默,但就在进城前,他回过头来说:“我觉得这样不行。你看,你把我绑成这个样子,这样大摇大摆地进城,是不是有点太显眼了?”

Katto觉得他说得十分有道理,因此不耻下问:"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你可以把我的罩袍脱下来重新绑我,然后再罩上灰袍。”

这是个好主意。所以Katto把他从马上抱了下来,解开绳子,脱下灰袍,重新绑扎,然后把灰袍罩在了外面。

肉票非常配合,让干嘛就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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