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庖丁

专门负责脆皮鸭的品鉴。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12】【奇幻AU】

【我其实不太想继续打西皮tag了……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定义这种,作者写的时候脑内随时有各种乱炖西皮但是正文确实是粮食向的文】

【热度低就低吧,不觉得再打上tag能好多少】

【本章写得有点崩,收线收不住了】



不速之客看着被挂在墙上不知是死是活的Pinkray目瞪口呆,嘴巴张得活像能塞得下一整个鸡蛋。

见是雇主大驾光临,Katto一时间无比心虚,毕竟肉票这个状态,实在和说好的“完好无损”太不一样:衣服又破又烂,布满污渍和血渍不说,胸口处还破了一个大洞。虽说现在皮肉上看着一点儿伤都没有,可是如果这会儿他真的醒过来,到底是人是鬼还真不好说。

雇主转过头来,杀气腾腾地盯着他:"这和说好的不一样!这他妈叫完好无损?!"

被这么兴师问罪,Katto的脾气反倒上来了,那点儿心虚早就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梗着脖子说:"不信你自己检查,他身上要是多了一道疤,你可以照样砍我一刀。"

"我他妈砍你一刀顶用吗?"

说归说,雇主真的上去检查了一番,而且检查得非常仔细,就差没当场扒衣服验明正身了。检查了一轮,确定人真没有明显外伤,雇主有几分犹豫,这时Katto死要面子活受罪地非得加上那么一句:"我说什么来着,完好无损?"

雇主仿佛一根炮仗突然被点燃信子,不客气地质问道:"那我问你,这血、这破洞,是怎么来的?这人怎么这时还不醒?!"

"我他妈哪知道!"雇佣兵积攒已久的怨气终于找到个出口,"你他妈倒是先告诉我这个肉票是人是鬼,胸前穿了一个洞都能活下来,还吸血!我才觉得和说好的不一样呢!"

雇主身子一僵,缓缓转过头来,盯着他的眼神里有几分恐怖:"你说他吸谁的血?"

"操,你倒是有想问我的问题了?老子的问题还没人回答呢!"觝狼双手一抱胸,气哼哼地说,"咱们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我先问!你叫什么?"

雇主犹豫了一下,咬牙切齿地回答道:"Kwin!"

"很好!我叫Katto。"

Kwin的脸上非常明显地写着"老子才不管你他妈叫什么"几个字,反问道:"你说他胸前穿了一个洞是怎么回事?"

"被一个法师放了个大招打穿的。这家伙是Pinkray?传说中那个杀了独角兽的堕落法师Pinkray?"

"……对,就是那个Pinkray。"Kwin勉为其难地承认了,"打伤他的那个法师是谁?"

"名字叫DiDi,看长相是个森林精灵,听那意思是圣白议会的黑杖,还是Pinkray的学徒。传说中那个叫Pinkray的法师不是很强吗?怎么现在弱成这个德行?我看五岁小孩也能把他揍得满地找牙。"

说到DiDi的名字时雇主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出现了一种高深莫测的若有所思的神情,直到觝狼不耐烦地在他面前晃晃手指,他才猛然想起自己还有个问题需要回答。

"他中了两个很强的咒语,一个是封魔咒,另一个是被动咒。"

"被动咒?什么是被动咒?"

Kwin翻了个傲慢的白眼:"说了你也不懂。"

Katto往后一靠,双手抱在胸前:"是收到命令后,哪怕违反本人意愿也必须服从是吗?所谓的命令就是一个直接的祈使句?"

Kwin身体僵住了。

Katto冷笑一声:"而且我仔细想了一下,这个被动咒应该还有优先级的区分。那天晚上我们藏在下城区一家娼馆,有个醉汉想要带走他,只是说了句'跟我走',他就跟着走了,但是脸上的表情阴得要杀人了;后来我及时出现,发出了另一个指令,他就跟着我回去了——这说明如果同时有两个人先后发出指令,如果后者更强硬,则能够抵消前一个命令。然而第二天我们遇到了那个黑杖法师,我让他跑,黑杖法师命令他不准动,他服从了法师的——这说明起决定性因素的优先顺序,是魔力的强弱。我说对了吗?"

打破Kwin的沉默的是一阵闷笑,来自挂在墙上被锁住双手的法师。

"Kwin,我说什么来着,你低估这个家伙了。"他向这边点了点头,"过来把我解开。"

Katto上前去解人的时候还特地看了看法师的眼睛,虽然布满疲惫的血丝,眼神却是清亮的。

"我嘴里怎么一股腥味儿?"被解下来的Pinkray软绵绵地滑到地上,活像全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一样,自己揉着手腕子,一脸苦涩,还干呕了两下。

"你他妈还好意思说!"Katto差点暴跳,指着自己的肩膀,"我肩膀上到现在都留着你的牙印儿!"

"他吸的是人血?"Kwin也差点暴跳,"你他妈是不是傻?他这种不完全的魔物吸人血会变成僵尸的!"

"他就咬了我一口,剩下的都是鹿血!"

"好了好了不要吵……"法师伸出两根指头揉着太阳穴,"理论上半兽人不是人类,所以吸他的血不会有什么问题……"

因为这句话,Kwin的表情瞬间像吃了个苍蝇似的,半是惊讶半是生气,吞不进吐不出,半晌才咬牙切齿地说:“……你别告诉我,你当时找上这小子,连这一步都算好了。当他是储备粮吗?”

这时“储备粮”正出于某种战场上下来的条件反射,在给“战友”揉开手腕上的红肿,立刻把人手腕子扔下,叫道:“什么叫储备粮!你给我说清楚!”

“第一,我没把你当储备粮,”Pinkray弱弱地举起一根手指,“我当学徒时占卜术是最差的一项,从来就没成功过,我哪能知道还有这么一出?第二,但是我确实考虑过万一有意外状况发生,普通人类在我身边过于危险,你是最佳人选。”

储备粮原本就不小的两只眼睛此刻圆睁成个四白眼,瞳孔四边不靠地在眼眶里转了两转,开始咂摸出味儿了。

“……你的意思是说,因为你中了这个被动咒,所以你需要一个看起来很强硬,所以可以让你免于被其他人的命令控制、但又不会魔法所以被动咒影响又有限的绑架者?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不解释完不许停不然我现在让你在这儿做蛙跳做到死!”

“不仅如此你宁愿站墙根做苦力都不愿意去城外打劫商队甚至旁边旁边就有个烤肉摊子你只会盯着人家咽唾沫都不去动手抢这就说明你本性非常善良而且吞口水说明你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穷途末路而且你出身于血翼军团非常注重契约精神肯为雇主卖命实在是个非常合适的对象!”

也许是觝狼的命令实在过于强硬,导致被动咒发作得也及其猛烈,法师不得不语速极快地说个不停,只有出气儿没有进气儿,把自己噎得直翻白眼儿也停不住,好不容易一口气说完,才猛然长吸一口气,又被呛得猛烈咳嗽起来。

也许是嫌觝狼揉了半天也没多大效果,Kwin不耐烦地哼了一声,口中默念了句咒语,随手一挥,法师手腕上的红肿、衣服上的破洞与血渍,全都不翼而飞,整个人看起来焕然一新。然而,传说中的天才亡灵法师、暗堕巫魔Pinkray,此刻像一尾刚从秤杆上下来的鱼,连扑腾两下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在地上坐成勉强维持着形状的一摊。

他的脸色苍白得过分,不仅没有血色,还有几分阴森的青气,Kwin突然蹲下身子,用手对准他的额头,口中念了几句咒语,手掌开始莹莹发光。

然后他的脸色开始越来越难看,最后向法师发问道:“你……还能撑多久?”

法师垂下眼睛:“最多两天吧。”

Kwin咬着牙问:“大宗师呢?”

Pinkray抬起头,石室里仅有一个做出气孔用的窗口,没有颜色的青石板反射出来的微弱光线衬得他的脸也罩上了一层灰蒙蒙的死气,这张死气沉沉的脸对他意味不明地微笑了一下,说:“大概,也只有两天了。”

Kwin骂了句脏到下流娼馆里的婊子都骂不出口的脏话。

Katto在一旁发话了:“那个,您二位,爱搞什么阴谋诡计,自个儿搞去,把我帐结一下,这个烂摊子我不参合了。”

“结账?!你想得美吧?”Kwin冷笑,从袖口里唰的一下抽出一张纸递到他面前,“看看这个吧,全境通缉。”

那上面寥寥几笔,画得倒是十分传神,但又有几分不太像本人的凶暴。Katto本来还想赞赏几声这位不知名画工的技巧,瞬间又被下面的金额吓到了。努力数了一下后面的几个零后,有几分挫败地甩了甩尾巴:“……操,赶上当年血翼一次战役的酬金了。”

Kwin冷笑了一声:“你上了贼船了兄弟,除非把这个烂摊子解决了,否则咱们谁都别想好。”

“我觉得他用处也不一定有多大,不如就……”Pinkray在一旁有气无力地开口,看样子还想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还没说完就被两个人同时暴喝打断。

“你给我闭嘴!”

“你给我坐下!”

于是传说中的亡灵法师、暗堕巫魔同时闭紧了嘴巴,又缓缓坐回地上,还像个低级学徒那样乖乖地把膝盖并了起来。

前雇佣兵不得不压下了心头的暴躁,迅速而周密地考虑着Kwin的提议。然而片刻之后他睡眠不足的大脑宣告罢工,最后一如既往地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路线:“……你们先把事情给我讲明白,从头到尾,一点儿都别瞒。还有,酬金我要四袋金币,之前那个袋子的四倍。”

“你想从哪儿开始听?”

“全部。从当年的皓之岩森林开始说。真是这家伙干的吗?”觝狼向法师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皓之岩森林,是东国最后一片有圣兽守护的密境森林。

圣兽守护森林和其他森林不同,是人类、兽人、地精、精灵均不可踏足之处。圣兽滋养这片森林中的一切植物与生灵,也作为森林的化身与天地同寿。

随着大陆上的圣兽几乎绝迹,也只有东国这种以精灵部族为主要居民的地方,还有对自然之灵近乎狂热的崇拜,才能维持着这一片密境森林的不可侵犯。

然而两年之前,皓之岩森林一夜之间,近乎完全毁灭。

草木枯萎,动物逃窜,河流干涸,大地成为一片焦土。

这是因为圣兽的死去。


皓之岩的圣兽,是一头叫做爱洛丽思的独角兽。


整个东国陷入巨大的恐慌,也陷入巨大的迷惑。

圣兽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只要身处密境森林,它们就是永生的,是近乎神一样的存在。

然后就传来了圣白议会发布的全境最高通缉令。

圣白议会的黑杖法师Pinkray,为了夺取独角兽的魔力,追求永生,杀死了独角兽并且饮下了圣兽的鲜血,堕落为巫魔。议会对此万分震惊,已经将其革除,收回一切职务和头衔,并将持续追踪此人直至伏法,希望全境予以协助。

通缉令上有大宗师本人的亲笔签名,然而赏格处,罕见地没有任何数字。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堕落的?”

坐在地上的法师仍然紧闭着嘴,脸上毫无表情。

kwin叹了口气:“关于这个,连我也不知道。两个月前我刚刚从一个边境镇子找到这家伙,他还在当挤奶工赚旅费。一路上我试了各种各样的命令和问题,始终得不到关于两年前那一天的任何信息。但是我能知道的是,那个被动咒的效力正在慢慢衰退。当时他让我问他一个问题。”

坐在地上的法师回答道:“你为什么不问关于被动咒的问题呢?”

Katto发现这个问题是冲自己来的,稍微思考了一会儿,命令道:“把你知道的关于被动咒的信息都告诉我。”

“抱歉,关于这个问题,其中有一部分我不能回答。”法师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能告诉你的是,这是一个古老又鸡肋的咒语,它本身的运作过于复杂,导致其效果取决于各种客观因素的影响,不如一个简单的服从咒语来得简单,因此已经在魔法历史的漫长岁月当中被遗忘了。然而这个法术有两个非常显而易见的好处,一是,当它施与的时候,被施咒者不会有任何察觉,二是,施咒后,被施咒者听到的一个命令,具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效果。”

katto还在消化Pinkray的这句话,Kwin帮他节省了时间:“这是在暗示,他在本人并不知情的情况下中了被动咒,而中咒后第一个命令强制他不允许解释事情的真相。我试过各种方法,他不能写,甚至不能在我询问的时候用眼神或者表情加以提示。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命令是,自进入大宗师的办公室到离开皓之岩森林前这段时间当中,他不能透露这段过程的任何方面。”

“这个命令是谁下的?”

“还能有谁?”Kwin咬着下唇,冷笑着说,“十有八九是那个老不死的东西。”

Katto低头思索了一下,转而问Kwin:“如果真要合作,那我得问清楚临时队友的情况。你是什么东西?我之前就发现了,你有魔物的气息。”

Kwin懒洋洋地丢给他一个微笑:“我们见过很多次啊小狼崽子,只可惜你认不出我而已……”


他们见过很多次。在自由城邦,在北部边境,在西方沙漠新月三十六国。

他有时是贸易城邦奴隶主的男宠,有时是某个野心勃勃的王子身边的幕僚,有时是某个将军手下的败兵之将。他出现在每一个风暴的暴风眼,每一个漩涡的入口,如同坐在复杂蛛网上的蜘蛛,用看不见的长脚轻轻拨动丝线,对每一个不可告人的贪欲和权欲轻轻推动那么一小点儿,让他们自己走上棋盘成为棋子。

魅魔以欲望为食,人间种的魅魔只能食用性欲,而最对深渊种的胃口的食物,永远是权利和野心。而这一切东西,唯独在战争当中,最是美味。

这是契约主和契约魔缔结的契约。

自由城邦发动的战争中,出现最多的,就是雇佣兵团了。

他曾经在城头观战,也曾经阵前交锋,甚至曾经战后为雇佣兵们发饷。

每一次出现,都是不同的面貌,不同的身份。

阴谋和战争,原本就是最容易相遇的东西。

在杀场上浴血奋战的雇佣兵,并不知道自己曾经被两双眼睛暗中观察过。


而在很多年后,又是同样的两双眼睛,在距离城墙不远处注视着他。

“那个兽人,以前是血翼军团的,你记得吗?”魅魔向那个方向点了点,“你还记得血翼军团吧?”

“当然,”法师说,“我们在自由城邦的时候,他们给我们添过不少麻烦。只收酬金,不问是非,一旦接过钱袋,血战到底也会为对方横扫战场的死亡之翼。”

“我有个想法,”Kwin说,“这是最关键的十天,我不能整天跟在你身边防御被动咒应效,你需要一个能命令你,但是又不至于强大到你完全无法反抗的存在。”

法师遥遥看着那个被饿得无精打采的兽人,若有所思:“……说真的,血翼军团的前佣兵,连吃饱肚子的钱都没有,宁愿选择去做苦力,也不去当剪径的强盗。这倒说明他虽然看起来凶暴,但心肠很软。是个好人呢。我估计很容易被诱导。”

“只需要再给我十天就好了,十天之内我一定会找到‘核源’的秘密。”

法师苦笑了一下:“十天啊……我从学徒期跟了大宗师三十多年,卖命卖到这种地步,我都没有去过白光塔顶层。”

Kwin咬了咬嘴唇:“是。但是老东西也不能等了不是吗?他的寿命两年前就该终结了,要不是你……他根本活不到现在。”

“他早就该死了。哪怕不是为了这件事,他也早就该死了。”法师阴郁地说,语气中有一丝平静的残忍。

只有这个瞬间,才像极了过去的那个法师Pinkray,这让Kwin多少想起了他们在自由城邦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那些日子。

他们俩沉默了一会儿,一起注视着对面连耳朵尖都耷拉了下来的兽人佣兵。

“如果核源不存在了会怎么样?”Kwin突然说。

法师笑了起来:“不瞒你说,我从很久之前就在考虑这个问题。简单来说会天下大乱,从这里,”他用手虚虚地在空中指了一下,“到最遥远的东方。很多依靠白光塔的长距离法术会失去效果,法师们长期以来依赖的次元通道和通讯术失灵,像凯特罗森这种,长期以来依仗白光塔的防御力而没有自己常备军队的国家会被侵犯……”

Kwin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那就是混乱了。听起来就很美味。”

法师也笑了:“如果我们能活得到那天的话。”

说罢,他站起身来:“我会去找个商队混进去,你去雇佣他吧。无论如何,我们还有十天。”


魅魔看着自己的契约主从小吃摊的凉棚里慢慢走了出去,从阴影迈向阳光。他比两年前瘦得有点脱相,后颈短短的发茬下面是一段支棱的颈骨,随着脚步有一点摇晃的起伏。正午猛烈的日光落在他的头顶和肩膀上,反射出一片柔光。

多少年里他也无数次目睹法师从他面前走开。

只不过那时候是从阴影中来,又回到阴影中去。


魅魔喝干了杯中的酒,也站了起来。

他不喜欢阳光,魔物没有喜欢阳光的道理。但他更不喜欢阴影。

毕竟他这辈子在阴影里,呆了太久、太久。




【吵原太太给我看了一点东西,说真的我最近就在靠这点东西吊命了,每天来回舔八百遍!】

【太太是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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