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庖丁

专门负责脆皮鸭的品鉴。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19】【奇幻AU】

【弯呢RPS同人,奇幻AU,粮食向(无明显耽美CP),PG12】

【角色死亡警告】

【备一点纸巾】

-19-

迪鲁取下腰间的囊袋,从里面拿出一个球状的银盒。

打开银盒,里面飞出一只甲虫。

这个浑身油亮漆黑的虫子闻到血腥味,立刻奔着尸体飞去,扑在尸体上开始大吃大嚼起来,锯齿状的口器发出轻微的擦擦声。

吃着吃着,虫子突然抖了抖翅膀,变成了两个。两只甲虫又变成了四只,四只又变成了八只……不一会儿时间,尸体上已经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黑色的甲虫,有些暂时占据不到好位置的,只能绕着血腥气乱飞。

有几只嗡嗡地围在迪鲁的剑身旁边,迪鲁一边用干布擦拭着剑身,一边挥手赶走这些虫子。

很快,这些甲虫会把尸体和血迹都吃得一点不剩,然后它们又会彼此吞吃同类,直到只剩下最后一只,飞入他的银盒中,继续沉眠。

虫子的振翅声和进食声汇合成了一股强大的噪音,让他没有注意到一个传送法阵在他背后突然打开。

迪鲁只觉得胸前一凉,低头看去时,发现这一幕几乎和刚才一模一样。

只是主角换了,方才的猎人变成如今的猎物,一枚剑尖从胸口探出。

他不可置信地回过头,发现DiDi正手握秘银长剑,用力往他胸口上送了一下。

巨大的疼痛和瞬间涌上喉管的鲜血堵住了他的气管,他质问的话语间,唇齿中喷出大量的鲜血。

“你、你怎么……”

精灵没有回答,只是挥了一下手。

脚下,原本倒卧在地上的精灵尸体仿佛揭开了某种看不见的幕布,露出了死者的真容。

是大宗师的书记官…………

迪鲁倒下之后,原本抢不到食物的甲虫发现了新大陆,疯狂地涌向新的战场。

DiDi一路狂奔向大宗师办公室的一路上,已经感受到了白光塔的震动,走廊上所有的警报都在疯狂作响,尖利又高昂的鸣叫声彻塔楼三十二层的每一个角落,而且可想而知的是,也回响在十三贤者每一位的塔楼里面。

这样的警报,在白光塔里起码有五十年没有响过了,所有的法师都在惊慌失措地到处乱跑,有些是为了逃命,有些还在不死心地联络救援。

然而作为通讯工具的水镜术和传送法阵都受到了莫名的磁场干扰,难以正常工作。

但是十三贤者早晚还是会赶到的。

DiDi一边想,一边加快了步伐。

……Pinkray,你不能就这么去死!

核源空间内,觝狼看着法师一步一步艰难地爬向那个巨大的黑色物体,突然想起被动咒的存在,立刻活学活用:“Pinkray,我命令你停下!”

不知是咒语应效,还是体力不支,法师真的停了下来,匍匐在地上喘息不已。

“你想干什么?告诉我!”

法师转过头来,苦笑着看着他。

“……也罢,拉你陪葬不是我的本意,但是我实在走投无路了。你有知道全部真相的权利,要死起码做个明白鬼吧。”

他支起身子,用手指了指头顶那个黑色的东西。

“那玩意儿,你看到了吧?这是个深渊法器。议会研究了它搞不好数百年,却不知道只要用深渊语下命令,它就会服从,比如这样……”

法师念出一句陌生的语言,那东西居然真的从半空中垂直落了下来,停在离地面只有几寸的地方。

“这个法器,储藏的能量过于庞大,”他喘了口气,说,“议会所做的,是让它自身成为一个空间,来容纳它所储藏的法力,再转换为能量。”

“逃亡的那几年里,我针对这个东西做了很多研究。最后我发现只有一个办法能够毁灭它。”

“那就是它自身。”

“只要把它容纳能量的空间无限压缩,它的空间边际就无法承载过于庞大的能量,最终会爆裂。”

“比如……”

法师指了指自己胸口那个血洞。

“……这里。”

“巫魔不需要心脏,”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才说,“巫魔需要的,只是一个核源。这是我找到的那本古籍上说的。多讽刺,议会那帮老东西,给什么都起个高深莫测的名字,偏偏就懒到用同样的名字来命名这东西。就是这个相似的名字让我开始想到了这个可能:作为巫魔,理论上,我是否能将这个玩意儿放在自己胸腔里,代替心脏。然后我发现,这是可行的。这个核源同样具备那两个特征:一,具有强大能量,二,可以依附生魂。啊,不过,这里面现在没有灵魂可用。独角兽的灵魂并不在里面。”

觝狼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你……当年在皓之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法师闭上眼睛,喘了一口气。

失血造成的耳鸣当中,他耳边似乎又回荡起独角兽死前的哀鸣。

所有的密境森林周围都有结界,无法使用空间魔法。他只能先通过传送法阵到达距离皓之岩森林最近的法师工会,然后骑马前去。

一路上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大宗师对他说过的,那句奇怪的话。

“Pinkray,从你进入我的办公室开始,到离开皓之岩森林为止,这期间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你不得以任何方式向外界透露。”

他一向对自己的工作守口如瓶,除了大宗师的几个心腹之外,整个议会都不知道他黑杖的身份,包括DiDi。以往那些工作,事前事后也不曾泄漏过半分不该泄漏的东西。

难道老师对自己的保密产生了什么怀疑?还是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忠心?

简直是有点滑稽,毕竟把他逼上这一步的,难道不就是因为他把DiDi的圣裔身份瞒了二十年。

他一路上都在反复推敲老师的用意,以及他会怎么利用对DiDi的圣裔身份,而他又该怎么去应对这种局面。他甚至想了到底是谁偷出了他藏起来的那个襁褓,辉月塔的结界和防御咒是否有什么纰漏。他想得绞尽脑汁,谁知到头来根本就是搞错了方向。

他当时并没有意识到,大宗师那句话,就是随着那枚水晶镇纸砸过来的被动咒之下,第一道命令。

无法撤销、不能逆转,除非施咒者死亡,这个命令将伴随他终生。

皓之岩森林。

吹响银哨之后,独角兽现身在他面前。

虽然对DiDi没能一起前来感到有些疑惑和不满,但它仍然耐着性子听完了法师的诉求。

“如果是大宗师维斯忒修斯需要,那么我愿意贡献一点儿自己微末的力量。毕竟,大宗师也为东国精灵不受人类侵扰做过不少事情。这对皓之岩森林是间接的帮助。”

但是当他打开那个法器,念完咒文之后,法师和独角兽同时感到事情有点不对劲。

魔力的抽取似乎没有止境,仿佛一口贪婪的水泵。独角兽在夜空中抬起前蹄长声嘶鸣,却被法器打开的力场压制住,动弹不得。

“你骗我——!”独角兽高声悲鸣,那凄厉的声音也引起了周围森林的震动,突如其来的狂风在森林里回旋,发出鬼魅般的号泣。

“我没有!”Pinkray大吼,他惊慌失措地掏出法杖,对着那东西施咒。他用各种法术和咒文攻击它、阻止它,甚至去搬了一块石头来想把它砸碎,但是这些努力统统失败了。

那个黝黑如同玄铁的方盒,只是静默地、冷酷无情地、有条不紊地,吸收着独角兽的魔力。

独角兽逐渐虚弱下来,方盒形成的力场在渐渐收缩,它已经无法再维持站立的姿势,四肢抽搐着跪倒在地上,只能勉力抬起颀长的脖子,怨毒地盯着面前的法师。

刚才,在法师用尽全力想要阻止这个盒子的时候,独角兽眸光中的银芒闪了又闪,已经读懂了盒子的用意。它看着法师还在举着石块徒劳地砸落,苦笑了一声。

“没用的,法师。维斯忒修斯想要的是我全部的魔力,还有我的灵魂。”

法师被惊呆了,他停下手上的动作,无法置信地吼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需要问为什么吗?”爱洛丽思发出苦涩的笑声,“我活了几百年,试图冲破结界接近我的生物,希求的难道不是同一样东西?”

——圣兽至高无上的魔力。

法师无言以对。

也许别人不相信,但是他非常清楚地知道,这种事,他的导师能做得出来。

“但,也许你说的是真的……”爱洛丽思勉力支撑着身体,“如果你敢撒谎,你心脏上缠绕的圣誓,此刻已经把你的心脏挖出来了。过来,背誓者,到我这里来。”

法师连滚带爬地靠近独角兽的身体,难以承受的负罪感让他哭了出来:“对不起,爱洛丽思大人……”

“好了,说对不起也晚了。我现在死到临头了,那东西抽干我的魔力和灵魂之前,它是不会停止的。”圣兽带着阴郁的平静说,“现在我要你向我发誓。”

“发誓?”

爱洛丽思冷笑着:“因为我并不能完全信任你啊法师!你要记得,在圣兽面前发下的誓言具有什么效果!”

最后那一句几乎是咆哮。

圣兽低低地嘶吼起来:“我,爱洛丽思,自然之灵,皓之岩的独角兽,密境森林的守护者,在此命令你,服从我,照我的话去做!”

深夜的森林里一片死寂。虫鸣、鸟叫、蛙声,以往那些静谧中会悄悄响起的声音全都消失不见,浓黑之中,森林如同一张等待着吞噬天地的巨口。

“我的灵魂不能交给那种人。”爱洛丽思的声音已经出现了衰弱的颤抖,“这个盒子开启以后,吸取魔力的过程不可逆转。但是在这个盒子吸光我的魔力,开始抽取我的灵魂之前,你有几秒钟的时间,将我的灵魂改变方向,导入另一个容器。”

“但是……”法师一脸惊疑。

独角兽立刻读懂了他的犹豫。

“对,维斯忒修斯如果发现我的灵魂没有和魔力放在一起,肯定会怀疑。无论你把我的灵魂藏在何处,他都能找出来。因此我要你杀死我,并且喝下我的鲜血。”

“……!”

法师被惊呆了,片刻才嗫嚅着说,“我不能……”

“你必须!”

独角兽嘶吼起来的同时,Pinkray只觉得胸腔开始剧烈的疼痛,仿佛有一根细而尖锐的弓弦在切割他的心脏。

“我没有时间了!”独角兽嘶吼着,四蹄在地上挣扎着磕出微弱的嗒嗒声,“你要在我被抽干魔力之前杀死我,并且喝下我的鲜血,你会堕落成一个巫魔!这是你的惩罚,法师!因为你胆敢踏入密境森林,伤害密境森林的自然之灵,这就将是你的罪孽!然后——”

圣兽的头颅在夜空中狂乱地挥动着,永远是那么柔顺而美丽的鬃发,如今像一捧衰败的枯草漂浮在水中。

“——然后,你将为你的罪孽而永世赎罪!将我的灵魂导入那枚银哨,然后放入你的胸膛!成为巫魔之后,你将不再需要心脏!”

Pinkray还没有完全明白圣兽的用意时,他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

法杖在他手中延伸出一段锐利的光芒,形成一个光之刃。他拿起那把光刃的同时,胸腔里的疼痛已经达到了巅峰,似乎要把他的心脏活活剜出来似的——那是多年前,独角兽在他心脏中插入的一根鬃发。

他在胸腔即将被活活剖开的痛苦中高高举起光刃,对准独角兽的脖子,狠狠地扎了下去。

银白色的血液喷涌了出来,溅了他一头一脸。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嘴角,是咸的。

原来,圣兽的血液,也和普通人一样,是咸腥,是苦涩,是逝去永不再回的生命。

他丢掉法杖,扑在独角兽的脖颈上,对准那个仍在汩汩流淌的伤口大口大口吮吸起来。

那些血液混合了他的泪水,又腥又苦。

吞咽之间,胸口终于爆裂开来。

Pinkray捂着胸口大叫着在地上翻滚,一根银丝紧紧地绞着一个血红色的肉块,从伤口处滚落。

那是他的心脏。

爱洛丽思能够感觉到生命力在自己身上一点一滴地流逝。它拼尽最后一点自己能够支配的法力,召唤了那枚银哨,开始将自己的灵魂注入那枚银哨。

“现在,你要对我发最后一个誓……”气若游丝的独角兽说,“杀了那个叫做维斯忒修斯的男人……他不配活在这世上……”

法师的胸腔上,现在宛如开出了一朵血腥之花,泪水仿佛不受控制般地从他眼眶中大颗大颗滑落。

然而他无法违背独角兽的命令。他重新捡起法杖,双腿抖得站不住,就用手肘做支撑,一步一步地爬向地上垂死的圣兽。

当时,他并不知道自己所中的咒语是什么,然而被动咒之下的第二道命令,于焉应效。

他双手颤抖地几乎握不住手中的法杖,光刃的尖端在他手中如同在风中苟延残喘的一星烛火。

“DiDi,要我告诉你……他好想你,等他再变强一点,他就来森林里看你……”

热泪和光刃同时落下。

灵魂导入完成了。

树叶形状的银哨自半空中跌落到地上,发出甜美而清脆的叮当声。

爱洛丽思濒死时狂乱的眼神,因为他提到的那个名字,在最后一刻恢复了以往的温柔与宁静。

一滴泪水慢慢地从它长长的睫毛上滑落,蜿蜒着划过失去光泽的银白色皮毛,落在地面上,转瞬就被大地吸收得无踪无影。

独角兽死了——

银白色的躯体静静地躺在月光之下。高天之上,一轮圆月洒下清辉,是这天与地为它的造物以轻纱制成的裹尸布。

自然之灵从尾尖开始消散,它曾经圣洁而高贵的身躯在月光下渐渐化为一股银色的烟尘,随着气流飘散,成为风,成为光,成为尘,成为土,成为万物无悲无喜的分子,成为这世间的传说与幻象。

法师近乎痴呆地想要伸手去捕捉那缕银尘,却在半空中抓了个空,只留下指尖一点闪烁的星芒。

他抖抖索索地从地上爬起来,捡起那枚银哨,发狠地往自己胸口插了进去。

巨大的疼痛让他弓着背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了几下之后,他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自己的胸口。

树叶形状的银哨紧紧地嵌在他的血肉之中,散发出微微的银光,已经代替了心脏,一暗一亮,有规律地明灭着,却没有任何跳动。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啊啊啊啊!!”

月光之下,法师Pinkray已经死去了。

如今,跪在地上嘶吼着、哭泣着、用拳头重重砸向地面的那个生物,是巫魔Pinkray。

他想要撕碎一切目力所及的东西,想要把自己投入深渊的岩浆,想要把整个世界一把火烧个精光。但是他所能做的,只有把自己的拳头砸出斑斑点点的血痕。

他对一切都无能为力。

罪孽已经犯下,堕落已经完成,一切都是不可逆的。

失去嘶吼和挣扎的力气以后,他躺在地上,胸口仍然烧灼一样地疼痛,四肢好像被抽走了筋骨一样无力,只有眼泪还在不受控制地大颗大颗涌出。

空白一片的大脑里,冒出一个念头:也许我可以逃走。

不要面对这一切,管它什么盒子,什么大宗师,什么巫魔。我可以逃走的,我可以去遥远的东方,隐姓埋名过一辈子,不要面对大宗师,更重要的是,更不要面对DiDi——

逃吧,让我逃吧,逃到世界的尽头。

但是他不能。

法师摇摇晃晃,又支离破碎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机械地迈开双腿,向森林的边缘走去。

因为被动咒之下的第三道命令开始生效。

这个命令是由他挚爱的学徒,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用那样天真无邪、又甜美可爱的语气说出来的——

“你要早点回来。”

天地厌弃,日月蒙尘。

杀死圣兽,饮下圣血的罪人一步一步走向森林边缘。

行尸走肉般的躯体,脚步所行之处,划开一道死亡的阴翳,不洁者的罪孽沾染过的土地受到污染。

他所行过之处只留荒芜,花朵凋零,草木衰败,大地成为一片焦土。

在他身后,森林迅速地枯萎了。那漫山遍野的、鲜活的绿色褪去了。

东国最后一片密境森林,随着圣兽的死亡,一并失去了生命。








【不遛粉了,本章死的角色是迪鲁啦,我又没写“主要角色死亡”】

【20章和21章施工中,但是因为有剧情设计方面的问题,这周末更不更随缘,不必等】

【虽然写得有点模糊,但是亲爱的小读者们,你们看明白Pinky仔在中了被动咒之后,头三道命令分别是什么了吗?】

【再来个长评或者番外或者同人图什么的投喂我一下嘛!这么庞大的设定搞起来也是很费心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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